“祖血？”秦昊龙皱眉道：“那是什么？”
秦志国转头，对曹磊道：“你先进去吧，我在外面守着。”
闻言，秦昊龙想要挣扎着起身，阻止曹磊，却发现身体已经难以再站起来，秦志国的一拳竟将他的力气都给打散。
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曹磊往祠堂内走去。
一道剑芒破空而来，如骤然迫降的鹰隼般向曹磊劈去。
曹磊反应很快，立即向后跳去，避开这一剑，那道剑芒直接在空地上砍出一条深不见底的漆黑剑痕。
在场的三人，同时抬头望向上方。
“家主！还有嫣嫣姐！”秦昊龙见到来人，顿时露出喜色。
白衣女子与一名中年男子从空中落下。
那中年男子，正是秦家当代家主，秦元凯。
而白衣女子，则是秦元凯的妹妹，秦嫣嫣。
兄妹二人直接看向秦志国。
秦元凯面色阴沉，秦嫣嫣皱眉道：“爷爷……为什么？”
秦志国看向秦元凯，笑道：“小凯啊，你身为当代家主，对过去的事，应当是已经了解透彻，你的话，一定会懂的。”
秦嫣嫣一脸疑惑地看向秦元凯。
秦元凯深吸一口气，道：“我不懂。”
“是真不懂，还是假不懂？”秦志国道：“我当初极力扶持你当上家主，可不是为了听到这个回答。”
他忽然激昂道：“当年我们秦家，坐拥四城，是何等的风光！哪如现在这般龟缩在一个小小的洞观城内！小凯，你小的时候就对我说过，你的梦想，就是重现秦家当年的盛况……爷爷我当时可是听得振奋无比，也正因如此，我才一直将你视为可造之材。”
“如今，你的梦想将要实现，难道这不是天大的喜事吗？”
秦志国看向秦元凯，他的目光如一滩浑浊的死水，却赫然闪出几道精光。
秦元凯捏紧了拳头。
“哥……”秦嫣嫣担忧道。
秦元凯对上秦志国的目光，道：“你说的没错，重振秦家，是我从小的梦想……”
秦志国露出喜色：“那不就……”
“但是！”
秦元凯冷着脸，一字一顿道：“我想要重振的，是一个光明磊落地生活在苍天之下的家族，而非那个干着卑贱勾当、视人命如草芥的蛮横之族。”
“你又懂什么！？”听到秦元凯的回答，秦志国突然大怒，看着他，一副恨铁不成钢之色：“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，一个人的性命本就卑不足道。强者，都是踩着他人的尸骨前进的，历史上每一个王者的身后，无不是尸山血海之景，你若是还抱着这愚蠢至极的同情之心，那将来被踩在脚下的人，就是你！”
“你错了！”秦元凯道：“踩着他人的尸骨前进的，并非强者，那是只会以杀止悖的懦夫！只有众星捧月、百鸟朝凤、在无数人的簇拥之下诞生的，才是真正的王者！如今，我身为家主，那我就必须为这个家族负责，绝对不会让过去的事情重覆蹈辙。”
秦嫣嫣和秦昊龙听着两人的对话，皆是一头雾水，秦嫣嫣道：“哥……你们到底在说什么？我们家族的过去……到底？”
“你们刚才所说……是什么意思？”
“家主，还有志国老爷，发生什么事了？”
“大半夜的，在吵什么？”
陆陆续续有人赶了过来，刚才爆炸的巨响，几乎传遍整个秦府，不一会儿，大半数的秦家人都集中到这片空地上。
望着秦家人群，秦元凯叹息一声，道：“既然都已经来了，那这件事，恐怕是瞒不下去了，正好，就由大家来判断，我与爷爷，谁是谁非。”
看到他神色凝重，众人也都正色起来，肃然恭听。
“相信不少人都知道，我们秦家曾经有着无比辉煌的过去，在那时，每一个秦家人都拥有着超凡的天赋，你们可知，是为什么？”
众人皆是摇了摇头。
秦元凯接下来的那句话，让他们大惊失色。
“因为我们秦家身上，曾流着魔人的血脉。”
“什么！”
“魔人……的血？”
“你说的魔人……该不会指的是……”
“家主，这种玩笑可不能乱开！”
“魔人那种无恶不作、丧尽天良之辈，怎能与我们混为一谈！”
秦元凯早已预料到大家的反应，这件事情的确是不可思议。
这件事是秦家真正的隐秘，只有秦家家主才能知晓，当年他得知这个秘密时的反应，比众人更甚。
他道：“请大家放心，那都是过去的事了，如今我们身上的魔血，早已淡泊到了几近消失的程度。”
众人的情绪这才稍微平静，但仍是心有芥蒂。
秦元凯接着道：“过去的秦家人正是因为有着魔血的存在，从出生起，就拥有着非凡绝伦的天赋……但代价就是，随着修为的成长，魔血对人意识的影响会愈发严重，最终将会变成吃人啖血的怪物，我们称之为，半魔。”
“虽然每个秦家人都会极力克制这种事情的发生，但这毕竟是不受控制的东西，久而久之，最终走向歧途的之人，越来越多……每一个沦为半魔的秦家子女，最后都会被家族暗中处理，防止泄露。但即使如此，仍然有数不清的普通百姓遭遇了半魔的袭击，惨案连年不断。”
“而这种情况，是在第四十八任家主上任后，才得以改观，那位家主名为秦明，他认为秦家的状况已经不容乐观，半魔之人越来越多，纸始终包不住火，再这样下去，秦家的秘密迟早会被他人察觉，到时，可能会遭到犷州所有世家以及正院的围剿。于是，他发起了一场真正意义上的变革行动，强行清除了所有秦家子女体内的魔血，将魔血的影响降低到了几近于无的程度，而秦家子女的天赋，也逐渐淡为常人，由此，秦家的人才数量骤减，才变成了今天的样子。”
秦元凯说完，众人已经是目瞪口呆，他们的心中皆是翻起滔天巨浪。
没想到，家族竟然还藏着这么一段隐秘的过去。
“那……我们明明是人，为什么身上会流着魔血！？”有人问出了疑问。
秦元凯沉声道：“根据推测，那场魔人之灾结束后，有一位魔人残党以夺魂的能力进入秦家一位天才子身上，还成功选上家主之位，魔人生性放荡，纳妾无数，子女成群……那个人，便是我们族谱记载中的第一任家主：秦天。至于当年其他的秦家人，恐怕早已被……”
他说到这里时已经捏紧了拳头，手心都陷出血来，他当年得知这一真相时，几乎悲痛到昏厥。
“也就是说……我们……都是……魔人的后代！”有人不相信地自语，下意识后退了两步。
天底下竟有如此荒唐的事情。
秦元凯的手缓缓抬起，众人的目光随着他的指向望去，看到了一身散发着黑气的曹磊。
秦元凯眼神一凝：“如果我没猜错，他……就是我们的【老祖】！”
“哈哈哈哈哈哈……”曹磊尖锐地大笑起来，浑身的魔气都随之抖动喷散：“说得不错，你们可都是我的……好子孙啊！”
一连串惊世骇俗的消息，让众人甚至已经有些麻木了。
“难道他就是……族谱上记载的…那个风华绝代的秦天老祖？”
“我呸！什么风华绝代，在背后不知道吸了多少人的血？”
“亏我们以前还将他作为榜样，真是瞎了狗眼了。”
秦家众人都开始骂骂咧咧起来，听着他们的话，秦元凯脸上总算露出一丝欣慰。
他对众人的反应很满意，秦家，还不算无药可救。
“家主，那他为什么还活着！？按时间来算，他的寿命起码已经千年！又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突然出现？”
秦元凯道：“大概是因为魔人的寿命本就长久，当年，秦明家主清算族内魔血之时，便已将藏在暗处的秦天揪出，但秦天毕竟曾是自家老祖，秦明最终还是没能狠下死手，而是将其魂魄抽出，并用他的佩剑【闭喉】封印在了一个隐秘之处。”
“按理来说，封印是很难松动的，并且在多年的封印下，秦天老祖的魂魄定然已经虚弱至极，已经兴不起什么风浪……”
“但是！数年前，我们的天才弟子秦州为了参加天谕试炼，需要一把好剑，这件事情想必各位都很清楚，当时他几乎问遍了全家，仍然没有找到趁手的武器。”
秦元凯狠狠地看向秦志国：“然后，秦志国就告知了秦州封印之地，蛊惑他将闭喉拔出！我知道这件事时，为时已晚，秦州已经带着闭喉前往天谕试炼，而封印，就是在那时开始松动。后来秦州归来，我告知了他这件事，他自责之下，已经及时用闭喉将其再度封印。只是后来不知道又发生了什么，封印再度破开……”
“这么说……那造成这一切的就是……”秦嫣嫣捂住了嘴，有些不敢相信地叫到。
众人都望向了秦志国。
“没错，我的爷爷，秦志国，平时看似清心寡欲，但其实隐藏着一颗狼子野心！他的目的，便是要将魔血找回，让秦家再度回归魔血流传的时代！”
“啊！”秦嫣嫣惊叫一声，对秦志国道：“爷爷，哥说的……是真的？”
她感到脊背发凉，那个平日里和蔼可亲的爷爷，背地里竟是如此可怖之人。
“没错，这些自然都是真的！”秦志国并没有否认，他捏紧拳头，口放豪言：“但我所做的一切，都是为了秦家的未来！我们秦家，已经落寞地太久了，只有夺回魔血，我们才能重回当年的巅峰！”
“难道，你们还想继续这样颓废下去吗！？”他对着人群大吼。
众人陷入了沉默。
有人暗中捏紧了拳头。
是啊，秦家已经窝囊得太久了，如今虽在洞观城中有着一席之地，但对比曾经的辉煌，根本不值一提。
当下，已经有人开始动摇。
秦元凯暗叫不好，当即大吼道：“说得好听，但那可是魔血，虽然有着强大的力量，若是染指，迟早会变成不人不鬼的怪物！你们难道也想变成那副模样吗！？”
众人被秦元凯这么一吼，顿时醒悟。
“对！我绝对不想变成那种怪物！”
“即便拥有力量又如何！失去自我意识，那就已经不是人了！”
“志国老爷，回头吧！那样的道路，是绝对行不通的！”
“我们好不容易才从魔血的控制中解脱出来，难道还要再跳入火坑吗？”
秦元凯对秦志国笑道：“事实证明，多数人是站在我这一边的，莫非你还要执迷不悟吗！？”
“哈哈哈哈哈哈哈哈……”秦志国突然大笑起来，一撮白色胡须不停乱颤。
秦元凯皱眉道：“到了这个地步，胜负已分，你还在笑什么？”
“恢复了吗？”秦志国看向曹磊。
曹磊阴冷一笑：“万事俱备。”
说罢，他直驱而入，冲进祠堂内。
“快阻止他！”秦元凯大喝一声，在场的人反应很快，修为较高的十来个人直接冲了上去。
“哼！”
秦志国冷哼一声，眼中精芒闪过，一脚踏地，以他为中心，罡气如洪潮一般瞬间喷发。
冲上去的那十来个人，直接被这爆炸式的冲击震飞出十丈之外，摔在地上，捂胸痛吟，难以再起。
“没有人能通过这里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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